【曹凯】民办学校举办者变更：别让 “程序” 绊倒你

当事人信息：上诉人（原审被告）为潘小勇，被上诉人（原审原告）为何玮玮。

案件来源：江苏省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2021）苏12民终2783号民事判决书。

案件类型：请求变更合同登记纠纷，具体围绕泰州市姜堰区蓝天幼儿园（以下简称 “蓝天幼儿园”）的举办者及法定代表人变更展开。

背景：2017 年 6 月 27 日，潘小勇与何玮玮签订离婚协议，约定双方共同投资的蓝天幼儿园由何玮玮继续经营，泰兴市新都幼儿园由潘小勇继续经营，协议签订后双方需到相关部门办理变更手续。

争议事实：2018 年 5 月 8 日，潘小勇在《姜堰区民办教育机构变更项目登记表》上签字同意将蓝天幼儿园的举办者及法人代表由其变更为何玮玮。2018 年 5 月 16 日，双方签订《幼儿园举办者及法人变更协议书》，约定潘小勇将蓝天幼儿园的全部出资额及对应权利义务整体转让给何玮玮，潘小勇需配合办理变更登记等事宜。2018 年 5 月 12 日，相关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潘小勇离任经济责任审计报告；同年 6 月 2 日出具了何玮玮的验资报告。2018 年 5 月 18 日，双方完成蓝天幼儿园资产交接并签字确认。因潘小勇未召开理事会并履行相关义务，导致蓝天幼儿园举办者及法定代表人变更登记未能办理，何玮玮遂提起诉讼。

一审争议焦点：潘小勇是否应按照约定协助何玮玮办理蓝天幼儿园举办者及法定代表人的变更登记。

二审争议焦点：蓝天幼儿园举办者及法定代表人变更的条件是否具备。

一审法院观点

双方签订的离婚协议、《幼儿园举办者及法人变更协议书》系真实意思表示，且未违反法律和行政法规的规定，应为有效。

潘小勇在资产交接后未依章程规定召开理事会形成变更决议，属于失信和不履责行为。

何玮玮已配合进行相关财务审计，潘小勇以财务情况不知情等为由拒绝履行义务的抗辩理由不成立。

判决潘小勇应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依章程及相关规定召集理事会形成决议后，协助何玮玮办理变更登记。

二审法院观点

双方签订的变更协议内容系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应为有效。法律虽规定举办者变更需履行财务清算、理事会同意、报审批机关核准等程序，但这些程序规定不影响协议效力。

蓝天幼儿园已委托会计事务所对潘小勇任职期间进行审计，因潘小勇未召集理事会决议导致变更受阻，系潘小勇违约。

关于法定代表人变更，根据章程，法定代表人由理事长担任，理事长产生属于理事会职权范围，何玮玮成为举办者后并不当然成为法定代表人，故原审判决支持办理法定代表人变更登记无依据。

改判潘小勇在判决生效后 30 日内召集理事会就举办者变更进行决议，且不得反对或弃权，决议通过后十日内协助办理举办者变更登记，驳回何玮玮其他诉讼请求。

民事主体在签订合同时，应确保意思表示真实，且内容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对于民办学校这一特殊领域的主体变更，除遵守双方约定外，还需严格遵循相关法律法规及单位章程规定的程序，如决策机构决议、财务审计等，确保变更行为合法合规。

民办学校的决策机构是理事会，而非举办者个人，学校的重大事项均需经过决策机构集体决策做出，举办者变更也不例外。在民办学校前期发展中，举办者往往实行“一言堂”，直接做出决策，决策机构形同虚设。因此在举办者变更这一步中很多举办者都忽略了理事会决议这一步，导致举办者变更流程无法顺利推进。而本案中，一方当事人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借用理事会决议这一容易被忽视的流程为举办者变更增加阻力，导致举办者变更无法顺利进行。

此外本案还涉及到民办学校领域常见的一个问题，即法定代表人与举办者关系。举办者与法定代表人并非必然同一，法定代表人的产生按照《民办教育促进法》和学校章程有其特定程序和要求，不能简单认为成为举办者就自然成为法定代表人。因此民办学校在举办者变更的过程中也需着重注意法定代表人的变更问题。